上官玉尘既是愧疚，对七七那个从未见过面，不，也许是见过但从来不知她是自己亲妹妹的任其自生自灭，在她不幸的几十年中，他的无视便是罪魁祸首之一。
同时，他也感觉无法面对小夜和姑父他们。家丑家丑，有时，丑的是心。
他从来没有想过，有一天，这种辛密丑闻会发生在他的身边，还与他有着紧密的关系。不只是从来没想过，是在他心中已近完美的父母，根本没有给他一丝丝的机会往那方面去想。
“你确定了？”子夜懒洋洋的靠在赫连冥寒身上，精致的面容上挂着云淡轻风的轻笑。
上官玉尘被问得失了声，羞愧爬上了一向淡然的脸庞，片刻后才仅他自己能听到的道：“没有。”
是啊，没有。
他一从小表妹这儿从丽娘口中听到了那些后，第一反应就是去问问爹，问问娘。
问问他们这一切是不是真的，问问他们，爹的好丈夫好父亲之下，是不是掩盖着对娘的背叛，对另一个女人的辜负，对亲生女儿的背弃。娘的完美笑容温声细语下，是不是踩着一条无辜人命，是不是染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的血。
可真到爹娘的院外时，他却是一步也无法再迈进去。
问？
问什么？
呵呵，享受着家族给予你的权利与资源，那么家族所赋予你的，你无论想不想担都推托不开。
上官家真的一清二白？
上官家他这一辈的子嗣，真的只有他们九个？
呵呵，呵，他还有什么好去问的？
问了，不过是亲手去撕开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。
子夜眨巴眨巴眼抬头看向赫连冥寒，赫连冥寒垂首，眼底的笑意对上了子夜眼中的意味深长，两人无声相视一笑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赫连冥寒像是没察觉到上官玉尘那低迷中带着迷茫的情绪，边拥着子夜单手推着傅传震的轮椅朝着花园中的花亭走去。
上官玉尘：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别以为他没看到那家伙路过他时那嘴角鄙夷的神色。
是，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，上官家着实是不如赫连家干净，不说其它的，从子嗣这一块来说，赫连家嫡系不说是没有妻之外的孩子，痴守不娶的都有。
从掌权来说，赫连家族重要权利，兵、财尽在主家手中，不像上官家，因散落的各权而处处受制。
无奈的跟上，他现在有求于人，不得不低头。
让子夜和傅传震两人自己在亭中喝茶，赫连冥寒独自出来拦住上官玉尘。
“想通了？”精贵清冷的声音，端的是习已为常的无上威仪。
“什么？”上官玉尘懵之。
“呵。”这次鄙夷的眼神不要太明显：“你以为，立国后真的还与过去的家族式一样？”
是这人想的太过简单，还是他看错了人？
上官玉尘：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但毕竟是被自小当成少主培养长大的人，上官玉尘只是因七七的事情有所晃神，赫连冥寒这一提醒，他立刻又恢复了翩翩公子。
“赫连少主是想与我谈什么？”赫连少主，这便不是私事了。
“夜儿心中有上官家，上官家才是夜儿的娘家。”他们间的关系，公私哪能分得清？
一句前不接后不跟的话，上官玉尘却是听明白了，因为他这些年跟着子夜，太过明白她的性子。
的确，若是小夜承认的，她定会护着，可若是她不承认，有血源又有什么关系，她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。
“小夜知道，我并不想为帝。”上官玉尘目光没有避让的直视向赫连冥寒。
两人视线的电光火石间，最终还是上官玉尘败下了阵来，苦涩一笑：“你当如何？”
家人逼他，现在小表妹夫也逼他。
给他一片静土不行吗？
如果赫连冥寒知道上官玉尘的心中所想，定会嗤之以鼻，如果不是夜儿对这位表哥的不同，他有那兴趣管他的破事儿？
兄友弟恭就真的兄友弟恭吗？
不见得吧。
仅他这两次来上官家，所见到的就未必如此。心有欲.望，可眼睛是心灵的窗口。
“上官家至今未有少主之位，你这位少主候选人一直都只是个候选吧。”有些东西，其实一戳就破。
上官玉尘：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苦涩，被戳破的难堪。只是向来的修养与带惯了面具让他依旧保持着镇定，但袖下的双手，已不受控的在微微颤抖。
“你上官家的事儿，本与我无关，但它已经影响到了夜儿。上官家称帝后未来太子是何人，已经决定着夜儿将来是否还有一个上官姓的娘家。”怎么选，那便是你的事儿了。
上官玉尘苦笑：“真已到这一步了吗？”
“你说呢？”
一个所谓的少主候选人，所有人心中最有可能当上少主的人，也是所有想当少主的人最大的阻碍者，竟然在上官家族中毫无权势，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？
能被夜儿选为管家一样人物的人，赫连冥寒不信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蠢蛋。几次接触，他也能看出来，这人就是将一些不该有的感情看得太重，重到了情愿去忽视那些已经明晃晃摆在眼前的事实。
轻叹一声，上官玉尘没有再进花亭中，背影如被千斤压中一样转身离开。
“让我想想，让我想想。”
他是该好好想想了。
入夜，穿过如有鬼魅般的树阴下，子夜来到正院的书房。
“外公，您找我？”
上官家主将手中的笔放下，慈爱的看着她：“小夜啊，这次回来你能待久一些吗？”
“嗯？外公，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这不是八大家族要称帝嘛，咱们上官家国号都立了，大长老他们选了个好日子，你本是真正的家主，无奈你不愿公开此事，只能外公先顶着帝位。可便是如此，你这公主的身份总也不能不要吧？”
子夜眨巴着眼笑道：“外公，一切都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嗯，下月十八是好日子。”上官家主当她是同意了，脸上的笑容越发见深。
“那，外公，您太子的人选选好了吗？”
“这也正是外公叫你来的原因，长老们的意见是先称帝后再立储，外公的想法是从你表哥他们中选一个出来。小夜，你的意思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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