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一道一道的菜品上桌，郑清悠好奇问：“小五哥，你说西餐为什么要分成什么前菜、主菜之类的上菜啊？”
冯斌说：“可能就是为了搞一点所谓的仪式感，还有西方可能过去条件有限，大家每顿饭不能吃的很饱，所以习惯了一点一点的吃。”
郑清悠一听顿时忍不住笑出声。
“小五哥，你真是的，这样说人家。”
冯斌说：“确实是这样啊，我们中华自古以来都是地大物博的，我们的物产要更加丰富，所以可以选择的也会很多，所以烹饪的技艺也是相当复杂的。”
郑清悠说：“可是，好像现在的烹饪技法，好多都是清末才逐渐形成的呢。”
冯斌点头：“这个你还真说对了，实际上，我们的四大菜系，还有各地的一些烹饪技法，还真的是从清末才逐渐形成起来的。”
郑清悠好奇问：“为什么清末才形成呢？”
冯斌说：“实际上，还是因为清末官场的腐败，从而导致了一些菜系的形成。”
郑清悠有些惊讶：“啊？是因为腐败？”
冯斌说：“你想一想，古代普通家庭能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吗？可以随便购买各种的食材，然后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菜？古时候交通不是很便利，天南地北不同地域，所能够获得的食材基本都是就地取材的，自然是不可能有五花八门不同的烹饪方式啊。”
郑清悠听了点点头，觉得冯斌说的有道理。
过去条件并不是很好，物质供给不是很充足，普通老百姓家庭确实不可能去讲究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。
冯斌继续说：“所以，过去传下来的各种烹饪技法，基本上都是皇室和官府流传下来，比如孔府菜，还有如今经常被人提及的淮扬菜，淮扬菜实际上和满汉席还真的是有些关系，也可以叫做河工宴。”
郑清悠一听顿时来了兴致，想要听冯斌细致给讲一讲。
冯斌实际上也是前世网上看视频，看到一些老师讲过，所以有一些印象。
见郑清悠想要听，他就在等餐的时间里，给郑清悠讲一讲。
“过去，京杭大运河是一条很重要的水陆，所以那时候掌管京杭大运河运输的官员，实际上利用手中的权力，可以说是以权谋私了巨额的财富，有了钱，那些人自然是想要展示一下，然后就开始有了河工宴。
河工宴并不是字面意义上，河上工人的宴席，而是那些掌管过去京杭大运河漕运官员举办的宴席。”
郑清悠听得很入迷，赶紧问：“那河工宴很华丽吗？”
冯斌点头：“可以说是极尽奢华。”
郑清悠又问：“小五哥你做的红楼梦书中的菜品，是不是也属于河工宴上的啊？”
冯斌点头：“算是一脉相承吧，其实本来红楼梦作者家里，就是掌管漕运的长官，所以红楼梦中不少菜，算是河工宴上出现的。”
郑清悠说：“那好像也不是非常奢华呢。”
冯斌说：“红楼梦中所写不过是家庭食用，真正河工宴可以说是非常的奢侈，甚至是会有一些病态。”
郑清悠忍不住问：“病态？那是什么样？”
冯斌说：“举个例子，你知道鲤鱼吧？鲤鱼如果处理不好会非常腥，但是鲤鱼的血非常鲜美，所以有官员就发明了一道菜，把活的鲤鱼掉在一口沸水锅上，然后在鲤鱼后劲的地方划破，让鲤鱼血滴落在沸水中，形成一颗一颗血珠子吃。”
郑清悠听到这瞬间脸色有些不好了，一脸惊讶问：“那，那能吃吗？而且活鱼那样吊着放血，是不是也太残忍了？”
冯斌说：“所以我才说，河工宴已经不能算是奢侈，而是一种病态，你应该读过《病梅馆》吧？”
郑清悠说：“读过呢。”
冯斌说：“其实那种奢侈的病态，就像是病梅馆里所写那样。”
冯斌忍不住感叹：“当那些手握大权和巨量财富的人，想要体现出他们与众不同时，他们可能真的会变得很残忍，甚至已经不再像是人了。”
感叹后，冯斌说：“所以那样一种奢靡下，孕育出的菜系，或许应该称之为‘病蚌育珠’。”
郑清悠听着有些惊讶：“病蚌育珠？”
冯斌点头：“就像是一个病态尽显的老蚌，却又孕育出了一颗明珠。”
郑清悠好奇问：“明珠是什么？”
冯斌说：“仔细给你解释一下，这就像是，封建王朝的腐朽下，依旧给我们留下了灿烂的文化，我们的美食文化也是这样。
在历朝历代的腐朽没落中，在一种病态美的追求下，依旧是孕育出了，我们中华美食如今的烹饪技艺和文化内核，给我们留下那么多传统的手艺，无论是精湛刀工，还是精妙的火工，不正如一颗颗的明珠般耀眼？”
郑清悠听完冯斌的话，认真地想了想说：“对啊，小五哥你说得太好了。”
又是认真一想，郑清悠说：“小五哥，我觉得你说的这些，我可以写一篇关于美食文化的探讨，放在你的杂志上呢。”
冯斌笑着说：“可以啊，你愿意写的话，我觉得你可以找师父，还有李师伯要一些资料，这样可能会让你写得更加详细。”
郑清悠点头：“好的，等回去我跟爸爸说一下，要是爸爸同意了，我再去联系李伯伯，让李伯伯帮忙，找一些关于菜系的资料，然后我要认真的写一篇。”
冯斌说：“是不是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方向？”
郑清悠笑着点头：“对呢，我发现美食背后的东西真是很有趣。”
刚好此时，服务生给两人上菜，是一份鹅肝，上面点缀了鱼子酱。
冯斌看了笑着说：“不愧是法国餐厅，鹅肝还真是必不可少，鱼子酱竟然也有。”
郑清悠看着问：“小五哥，鹅肝真的是鹅的肝脏吗？”
冯斌点头：“是的，这是一种经过特殊养殖，让鹅的肝脏变得非常肥大，然后宰杀后专门进行处理的，或者应该说，这是鹅的脂肪肝。”
郑清悠一听顿时看着盘子里鹅肝变得有些没有食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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