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净宽敞的书房里。
初春阳光明媚，金色光线透过几扇宽大的落地窗洒向了简约奢华的皮质沙发。
殷宁拿起了茶几上的文件，浅浅扫了一眼页面上方正中央的一行字。
只是粗略的浏览了两行字，甚至都没有翻页，她就不假思索地执起了茶几上的签字笔，翻到了这份文件的最后一页，在末尾签署了自己的名字。
签完了名字，殷宁不紧不慢地合上了笔盖，将文件与这根黑色签字笔一同放回到了茶几上。
“应该没有其他需要签署的地方了吧。”
几秒后，她抬起了脸，偏头斜着看向左手边单人沙发中一脸懵圈的林瑾洲。
“林律师？”
林瑾洲盯着殷宁的脸有些出神，听见她唤出他的名字才反应了过来。
“没有了，只有那一处需要签署。”
回应的同时，他不着痕迹地抬了下鼻梁上的框镜，隐去了眸底的恍惚之色，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。
看到页尾那隽秀灵动，落笔却带着锋利的两个字体，他那修长的手指更是一顿。
殷宁？
这不是……殷家大小姐的名字吗？
外界不是传言殷家大小姐半身不遂，只能倚靠轮椅出行吗？
想到这里，林瑾洲将满含探究与疑问的眼神转移到了司衍的脸上。
其实从殷宁拿起这份婚前协议，不加犹豫签署的那一刻，他就已经产生了不小的疑惑。
现如今看到文件上的这个名字，所有的疑惑就都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，豁然开朗了。
此刻坐在他斜侧方的人，竟然就是殷家那位‘半身不遂’的大小姐？！
只是……他一时半会儿还是感到难以置信，得消化消化这件事。
难怪，他们第一次在律所见约见商讨拟定婚前协议的时候，司衍也把她带去了。
殷宁的目光在他们二人的脸上短暂停留了几秒，随后从容起身。
“既然签完了，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，我就不继续打扰了。”
林瑾洲怔了怔。
他这下算是看出来了，眼前这两位之间是闹矛盾了吧？不然殷宁怎么会是这副事不关己、漠不关心的样子？
这可是婚前协议，她居然连看都没看就直接签了？不怕协议里有什么“陷阱”吗？
出于职业素养和专业态度，林瑾洲还是拦下了殷宁。
“殷小姐，关于这份婚前协议，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或者不理解的地方，我可以现场为你解答。”
殷宁将要转身离开的动作一滞，目光重新落在了林瑾洲清俊的脸上，礼貌地回应：
“我没什么疑问，林律师。况且……”
她这淡若清风的嗓音显得很不在意，面上带着笑，眸底却一片冷凉。
“名字都已经签好了，我就不继续打扰二位了。”
话落，殷宁转过了身，径直朝着门口走去，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门板。
林瑾洲握着手里的协议，瞄了一旁气息沉得可怕的男人一眼。
“你们……吵架了？”
司衍没有否认，但也没有承认，他朝着林瑾洲伸出了手，示意他将手里的婚前协议递给他。
林瑾洲照做了，将文件递了上去。
司衍接过了文件，拿起了桌面上刚刚那支被殷宁使用过的签字笔，拔下了笔盖，翻到了这份协议的最后一页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林瑾洲看着他低头签字时从容优雅的模样，忍不住挑起了唇角，打趣道：
“有这样一位未婚妻，难怪你把大半身家都填进去了。只是……可惜，我看殷小姐未必领你的情。我敢打赌，她甚至都没读完第一行字，就草率的签了名字。”
“从前读书的时候，你身边围着那么多女生，燕瘦环肥，应有尽有。我们都觉得你眼光太高，活该单身，还和朋友打过赌，看看最终谁能拿下你，没想到……”
“原来你不喜欢主动的，喜欢这种冰山美人啊？”
司衍签完了名字，没有理会林瑾洲话里话外的调侃，盖上了签字笔的盖子。
见司衍没有搭理自己，林瑾洲蹭地起身，坐到了他的身边，修长的手臂熟络地搭在了他的肩上。
“女人都要靠哄的，更何况她是殷家的大小姐，和普通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林瑾洲戛然而止，迟疑地想从司衍这里进行最后的确认。
“她……真的是殷家的大小姐……？”
司衍面不改色，偏过了棱角分明的侧颜，敛着深意的蓝眸看向林瑾洲充满试探和不确定的面庞。
“瑾洲，抛开我们多年的交情不谈，我相信你的职业素养，绝不会泄露客户的隐私，对吗？”
*
中午。
餐桌上氛围看似融洽，但空气的流通速度很是缓慢。
很久后，一道温润的嗓音打破了这沉寂。
“宁宁，那份婚前协议我已经让瑾洲拿去公证了。”
殷宁淡漠地‘嗯’了下，算是回应了，就没再出声了。
丰盛的一桌菜在她面前像是失去了色泽与香味，食之无味，如同嚼蜡，但还是勉强地进行最基本的进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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