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欢颜半夜发作的。
秦音得到消息匆匆赶到时，她已经在生了。
屋子里撕心裂肺的哭叫声，吓得叶青青脸都白了。
她拉着秦音的手，紧张到手心出汗，话说的磕磕巴巴。
“我，我听到佣人喊，就赶快跑过来，说是颜儿起夜小解，突然就破了水...”
秦音轻拍她手，安抚地道：
“双生子常常容易早产，颜儿不会有事的，你害怕就待在这里，我进去看看。”
说完不等叶青青开口，她快步走进房间。
三个稳婆立在床尾，洋大夫和护士围在床边。
纪欢颜痛到脸色苍白，神情痛苦，汗水和泪水已经分不清楚，头发也已经打湿。
秦音皱眉，“她不是说了要剖腹吗？怎么还不手术？”
洋大夫解释，“夫人，麻药刚刚打过，还没有起作用，得再等等。”
“大嫂，大嫂救救我！”
纪欢颜抱着肚子哭喊。
“我在这儿，在这儿陪着你，颜儿，别怕。”
秦音连忙上前安抚她，一手握住她腕脉，一手抚摸她肚子，不动声色查看她的情况。
“会没事的，等药效上来你就不疼了，大夫很快会把孩子取出来。”
纪欢颜大哭，“我会不会死？我不能呼吸，我好疼！”
“不会的，颜儿，深呼吸，吸气.....”
叶青青杵在门口，看着屋子里的景象，吓得掩住嘴，一点都不敢靠近。
约莫又等了几分钟。
纪欢颜痛苦地神情稍稍缓解，人也渐渐冷静下来。
秦音观察着她的反应，扭头跟洋大夫对视一眼。
纪欢颜没有勇气顺产，一开始就想剖腹产。
她留洋回来，思想新潮，更了解剖腹产子的事，为了减轻痛苦，干脆放弃自己生。
秦音虽然支持她。
但这是她时隔多年来，第二次秦音看一个人经历剖腹取子，难免也很紧张。
上一次目睹这一幕，还是十多年前。
那段记忆至今还很鲜活，与眼前洋大夫所做的画面一幕幕重合，鲜血逐渐染红床铺。
稳婆们一辈子接生，但第一次看这种场面，几乎吓到面无人色。
其中一个，还扑通一下栽倒在地。
叶青青离得远，看不清手术的场面，但见稳婆晕过去，连忙叫人进去把她抬出来。
屋子里的血腥气渐浓，两个佣人七手八脚将晕倒的稳婆抬出来。
那血腥气跟着扑鼻而来。
叶青青脸一白，来不及掩住嘴，匆忙扭过身，捂着胸口一阵呕吐。
纪文洲收到消息匆匆赶过来，就看到这一幕。
他连忙快步走上前，拍着叶青青后背帮她顺气，又是满脸担忧，眉头紧皱往屋里看了眼。
“还没生吗？你怎么样？怎么还吐起来了？”
叶青青掩着袖子，又是一阵呕吐。
今晚的晚饭都吐了干净。
纪文洲担忧更甚，一手扶着她，也顾不上屋子里的情况了。
“青青？”
叶青青很艰难才缓过口气，苦笑说：
“我闻不了这个味道，文洲，我腿软...”
纪文洲无奈，只得先扶她离开，将人安顿到客房里。
等他折回来，就听到一阵洪亮婴啼声。
“生了？！”
纪文洲眼睛一亮，连忙冲到里屋门外，眼巴巴瞧着。
他看到稳婆接住孩子，看到秦音守在床边，提声喊道：
“大嫂！生了什么？”
秦音哪儿有时间搭理他？
她给洋大夫和护士打下手，又是一番手忙脚乱。
第二个孩子也递到了稳婆手里。
纪欢颜已经安静下来。
她浑身乏力，不知是不是麻药的作用，没感觉到很痛，但头有点晕。
饶是意识浑浑噩噩，还是握紧秦音的手，喃喃追问：
“大嫂，孩子，孩子怎么样？”
秦音抽空看了眼，女佣和稳婆们正在一旁收拾两个小娃娃。
她低声安抚道，“挺好的，你听到哭声吗？”
纪欢颜扯出抹笑，“听到了，好大声...”
哭声此起彼伏，热闹极了。
她一口气喘上来，眼皮子开始打架。
秦音早有准备，喊了芍药进来，取了自己的针线包，拿出两根银针，刺进纪欢颜穴位，帮她止血。
“颜儿，别睡，大夫在缝合伤口，你再撑一会儿。”
纪欢颜听言，立刻强撑着眼皮。
“好，我不睡，我不睡...”
刚说完，就听稳婆笑眯眯喊道：
“夫人，龙凤胎，都很健康，全须全尾儿的！”
屋子里，所有人瞬间放下心。
秦音和纪欢颜对视，瞬间相视而笑。
纪欢颜眼泪掉下来，又哭又笑地念叨：
“龙凤胎，龙凤胎...，章谨那王八蛋，等他回来，我要咬死他！”
秦音扑哧笑出来，斥道：
“别说傻话了，也别哭，生完了，你能休息了。”
纪文洲立在门外，听见纪欢颜和秦音的对话，也不由笑出声。
*
这一夜惊心动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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