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朝着小小伸过来的手掌，除了五根指骨模仿人类的手掌之外，其余的零件全部经过改造，这个械人给人感觉，就像是个屠夫。
机械屠夫。
“小心！”曹猛朝小小大喝了一声。
这要是躲闪不过，被它徒手这么一捏，不关是人难以抵挡，就是械人也招架不住。
曹猛担心小小，也顾不得自己本身害怕，在机械屠夫朝小小出手的时候，他也将自己手上的大刀扛了起来。
然而，还没等曹猛彻底摆脱这本身的恐惧，却见小小将身子一矮，本就身形娇小的她，这么一矮下去机械屠夫直接抓了个空。
这一矮身下去，小小也没闲着，直接脚下一溜，双脚模仿者当初两个轮子还在脚下的动作，径直滑到机械屠夫的背后，一甩自己的头，身后那长长的辫子一下捆住了那机械屠夫的脖子。
说是脖子，实则只有一条钢铁骨架。
再一甩，被辫子捆住的机械屠夫直接甩进了身后的溶渠中去。
咕噜噜！
机械屠夫掉进溶渠里面，才扑腾没两下，便徐徐地往下沉去，带着它身上悬着的那一堆骷髅头，全部被化做极度高温浓稠液体。
“就这样？”曹猛将还没提起的刀放下，难以置信，这萝莉的战斗力似乎比他还高。
小小甩回鞭子，下意识地得意了起来，“小意思。”她将目光放置到前面停放着的许多机械人身上，那么多仿真却无生命的械人站在跟前，这让小小也不觉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出来。
“地下城造这么多械人做什么？”
曹猛从地上捡起刚才机械屠夫撕下来的人皮，不觉一阵恶心，“他们在杀人啊！”
“杀了，再造出械人？”小小走近那些站立的械人跟前，忍不住心里的好奇，将手触摸到那些徐械人的肌肤上。
这肌肤，这感觉……虽然同样没有温度，但是却和他们这种用硫化硅胶调制出来的仿生皮有本质上的区别。
“这是真正的皮囊！”
就是小小在红崖里，跟随着狮子制造过那么多的械人，也没见过狮子用真正的人皮来制作皮囊的。
小小忽然明白了这里的用途。
“替换！”
曹猛神经大条，不明白小小的话，“替换什么？”
“替换人类。”小小从一有意识开始就是械人，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替换人类身体的那种渴切。
“这里，在进行着一场大型的人类替换计划。”
小小说这话，是因为身后这漫长到不知道伸延到哪里去的溶渠，以及站在他们跟前这密密麻麻的械人，一眼望不到边。
曹猛的智商不足以让他想得太深，但小小的话隐约也让他觉得这个地下城绝不简单。
“替换的械人，去哪里了？”
“去哪里了？”
小小反问了一句，接下来没有再开口，而是将目光朝着头顶上望去。
头顶上是钢铁铸造，水泼不进火烧不穿的顶，形状朝天拱起一个半大的圆，将这里全数包围住！
目光穿透这一层穹顶，小小似乎看到了这层层土壤之上青砖铺就的道路，以及行走在道路上面来来往往的人。行车的，打马的，鲜衣怒马，衣鬓飘香……从南往北，遍布京畿。
天子脚下，九坊十八市！
而在这热闹的地底下。
小小却仿佛窥到了这地下城最不可告人的秘密，她几乎可以确定地开口。
“上阳京畿！”
她从没像此刻这么严肃过，喃喃地说着：“上阳京畿人口逾两百万……倘若，我有这么大一个械人作坊，我能替换掉这两百万里的多少？”
曹猛不懂得算，但听到小小这话的时候，下意识地说：“得赶紧出去找到大当家，咱们得回不荒山，不能再呆下去了。”
上阳京畿水这么深，万一……要是蹚进这趟浑水里，可就不好了。
然而，就在两人往回走的时候，却听得这高高的穹顶上传来了一道空远的声音，仿佛真的从星空里传来，久久回荡。
“此地械人，禁止生智！”
什么？
小小和曹猛两人没走两步，忽然发现脚下一重，脑袋就像是被灌满了泥土，思绪一下子迟缓混沌，身上的每一处零件都像是长满了锈一样，蓦然就动弹不得了。
往回走的两人就这么定在桥上，连张口说话都难以做到，只剩下一双眼睛在那里努力地做着挣扎，可到了最后……两人眼里的光也像是挣扎到了极限，熄灭了下去。
他们两人和这里站立的其他械人，再没有任何区别了，如同死物。只有空旷的地下溶渠，悄无人声，安静到了极致。
放眼看去，只有密密麻麻站立的各种械人，仿佛一个大型的人偶集装地，没有生命，没有思维，陷入在无边的黑暗当中。
……
流水继续朝前，船只从这水道绕出，霍青鱼仍旧在前头撑篙而行，玄机则在他身后，手里拿着的是上阳京畿的水道分布图。
这是兴老爹最后给霍青鱼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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