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太滑，就在宋姜梨起身去拿干毛巾的时候，脚下毫无征兆地呲了一下。
“啊——”宋姜梨尖叫一声，整个人向后栽倒，一下子落入了浴缸里。
在宋姜梨落入浴缸的那一刹那，盛司宴伸手接住了她，才免得她的脑袋撞在浴缸的边缘。
随着一声巨大的水花，她整个人同盛司宴一样没入了水中。
而更加令人尴尬的是，她的手，好巧不巧地抓住了不该抓住的地方。
当场的尴尬，有人是真的，有人是装出来。
两人对视了几秒，盛司宴想要开口，喉结滚了滚，却没有发出声来。
宋姜梨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。
显然，今晚她的一切行为均是她有意而为。从故意湿身，到假意取东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，再到现在直接跌在了他洗澡的池子里…
是个男人，都会觉得这个女人是在刻意诱惑她。
而她的诱惑，显然起了作用，宋姜梨已然感觉到了。
“不松开？”盛司宴微微歪着脑袋问，那双漆黑的眸子显出了几分促狭的意思。
宋姜梨非但没有脸红，也没有应声松开他。甚至于故意作坏。
盛司宴呼吸渐渐急促，眼睛深深地闭起，但是很快就清醒过来。
他看着她，目光深邃，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两下。
就在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，宋姜梨先他一步开口，她说：“想要吗？”
直白的问句，让盛司宴想说的话如数吞入腹中。
宋姜梨看着男人脸上变幻的表情，嘴角染上了浓浓的笑意。
不知是水温太高，还是盛司宴的体温太过灼热，宋姜梨的脸烤得红红的，水汽蒸腾间，那张唇红得能滴出水来。
四目流转，她脸上的笑意逐渐冷却，忽而染上了悲伤的表情，那表情，让盛司宴心痛极了。
“阿梨……”他忍不住轻声唤她。
宋姜梨已经记不起来，他有多久没有这么亲昵地唤她了。
眼里忽而聚起了雾气，她红唇微张，“我想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随着一阵水声，她身体全然覆了上来，将盛司宴的上身密密实实地压在浴缸的后背上。
她的唇滚烫，映在他微凉的薄唇上，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极致刺激。
在她的小舌笨拙地试图撬开他的唇齿的时候，盛司宴终是忍不住开始更加激烈地回应她。
从前的他们，在这种事情上，她会主动，但是最后掌握主动权的往往还是他。
这一次，却不一样，在他主动回应她的吻的时候，她已经做好了让他在她掌心沦陷的准备。
最后，她听到了他餍足的声音。
一切开始得突然，结束得也很快。
从浴缸里出来之后，宋姜梨扶着盛司宴去淋浴间冲洗了一番，洗净之后擦干，然后换上舒适的家居服。
宋姜梨一如既往地帮盛司宴吹头发。
耳边是呼呼的风声，她指尖穿梭在他的发丝里。
吹完头发后，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己跑去浴室自己吹干头发。
她将吹风机递给盛司宴，自己则跪坐在他的腿边，脑袋贴着他的双腿，像只哀伤的小猫儿。
在盛司宴也帮她吹干头发的时候，宋姜梨抬起头来，眼睛红红的。
“真的，不能在一起吗？”宋姜梨声音浅浅，语气莫名哀伤。
盛司宴的心口忍不住发颤。
末了，他点点头，发出沉沉的回应：“嗯。”
除此之外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。
早就下定的决心，绝不能在关键时刻反悔。
宋姜梨将盛司宴手中的吹风机收回，然后放回了浴室。
折身回来的时候，盛司宴已经躺在了自己的位置。
宋姜梨在原地站了许久，而后深吸一口气，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下去。
一双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，宋姜梨翻了个身，没等对方用力，直接扑进了盛司宴的怀里。
同床共枕的这些日子，他们其实还算和谐。
自从宋姜梨要求之后，几乎每晚，盛司宴都会拥她入眠。
哪怕有时，睡觉前因为两人的分歧心情不佳，但是只要一躺到床上，那个温暖又宽大的怀抱就会如期而来。
所以，她也渐渐确定，盛司宴并非不爱她，而是，不能爱吧。
她有她的痛，他亦有他的迫不得已。
自己经历了生死，又怎敢轻易将最爱的人推至陷境。
想他所想，就觉得太令人窒息了。
卧室的灯尽数熄灭，床头暗色的夜灯昏黄宁静。
宋姜梨微微仰头，目光所及便是那棱角分明的下颚线。
“阿宴……”她轻声唤他。
盛司宴微微低头，一双眼睛在暗色的灯光里闪闪发光，如璀璨明珠。
“嗯？”他轻声应她。
她身子往上拱了拱，目光和他平视，缱绻间，她又说：“吻我……”
“吻我……”
第一句是请求，第二句是祈求，是心酸。
“还有一周，我们再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如此亲密地躺在一张床上。也许，以后再也不会再见了……”
宋姜梨想，离了婚，她大概也不会继续呆在港城或者美国，她会远离他有他痕迹的地方。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，他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疗伤。重新去认识全新的人，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……
盛司宴目光在她眼底逡巡，似是麻木又似是探究。
他终究还是不忍拂了她的意，薄唇吻上了她的唇。
她忽然就哭了，眼泪滑落在嘴角，盛司宴只觉得舌尖一片咸涩。
他捧着她的脸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，指腹轻轻地抹去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宝贝……”
“呜呜……”宋姜梨在他这声“宝贝”后，彻底破防，哭得撕心裂肺，在这黑夜中甚是凄凉。
他说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是我还不够强大，保护不了你。
这个夜晚，注定不眠。
归国日期越近，越是觉得人生似乎失去了掌控。
哭累了的宋姜梨终是疲惫不堪地睡去，而盛司宴却痛苦地清醒着，一直到天亮。
如果在失去她和失去她之间只能选其一，那么他只愿，她一生平安顺遂，今后重遇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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